對水過敏

The Chef Who is Allergic to ... Water


這世界上有許多人對許多東西過敏, 不能吃堅果, 甲殼動物, 小麥類, 有的對花粉過敏, 塵顢, 小動物的毛髮. 有的則是有乳糖不耐症 (Lactose Intolerance), 像是我...我是乳糖不耐加過敏. 會拉肚子是乳糖不耐, 這裡癢那裡癢是過敏.


偏偏我在台灣是健康寶寶, 什麼都吃, 還得過獎, 從小到大我對自己的食慾有堅強的信心與把握, 可是到了這邊就破功了. 和朋友們出去外頭吃東西, 得慎選餐廳, 法國的能不去就不去(注一), 也不用帶我去吃什麼披薩了, 而每次我可以點的食物, 就只有那幾樣, 不是番茄海鮮麵, 就是牛排, 在不然就是生菜莎拉. 點餐之前還一定得千叮嚀萬囑咐, 絕對絕對不可以有奶製品在裡頭!!! 畢竟, 在歐洲國家什麼都有奶, 光看菜單有時候是看不出陷阱來的. 許多地方都把奶油當油用, 就連很單純的一個牛排也有可能有奶製品在裡頭.


好顯我只是乳糖不耐症, 要是我連小麥也不能吃的話, 我大概會瘋掉, 不能吃蚵仔麵線, 不能吃紅燒牛肉麵, 不能吃水餃, 不能吃義大利麵, 不能吃麵包, 玉米片...如果真的有那天, 大概就是天要絕我了...


前幾天看到報紙說, 有一個廚師, 在一個五星級的旅館工作幾十年, 四年前發現自己對水過敏. 過敏部分僅限手部. 身為廚師不碰水是不可能的, 可是只要一碰水, 一開始只是手部皮膚養, 後來嚴重到成蕁麻疹; 那個癢是抓沒效的, 是從骨頭癢到心上, 隔靴搔癢般皮膚爛了還是癢. 於是想說戴手套, 沒想到肌膚對手套上的 Lanoline and Nickel 也過敏. 歐不!!! 這世界, 還有什麼比這更悲慘的. 之後試了許多方法, 全部都沒效, 當了十幾年的廚師, 在發現自己對水過敏四年後就只好轉行了, 現在專銷精緻食品, 兼修電腦.


我很有同情心的. 這種過敏, 不單單讓自己身心受苦, 連辛苦贏得的工作, 自己的夢想都得放棄, 真的是很慘; 所以身為一個有同情心的人, 會把自己放到他人的鞋子裡, 如果現在是我, 我該怎麼辦?!


問題一: 我要怎麼洗澡?!


我要怎麼洗澡?! 這問題很重要的. 好顯這傢伙, 也就是現在假設的"我", 住在緯度高的英國, 一年流汗不超過三次, 毛細孔退化到只有毛, 細孔都不見了. 不過, 不管再怎麼冷, 還是得洗澡. 如果說一個禮拜洗一次好了, 一年我還是得洗個52次. 身為有邏輯的人, 我可以把我的選項歸為兩個, 一個自己洗, 一個請人幫我洗.


自己洗, 這條路, 會是一條很痛的不歸路. 哪有手套可以讓我把手包的滿滿的, 我又不對它過敏, 又可以拿著肥皂上搓搓下搓搓?! 雖然一年只要洗52次, 但是等每次的蕁麻疹不癢了, 又會到了要洗澡的時候. 冤冤相報何時了? 有人說, 可以拿醫院的洗手乳般的"免水皂", 擠一下, 搓一搓, 污垢就掉了. 可是免水皂裡頭還是有水成分, 會不會過敏還不知道, 再說, 如果我是屬於毛多型的歐洲男人. 污垢粘著毛, 搓啊搓的, 會痛死吧....


如果請人洗, "我"都39了, 對水過敏而已, 怎麼都是個"正常"的男人, 既然是正常, 當然得請個女人來幫我洗澡啊!!! 如果我有女朋友那是最好, 每天晚上兩人戲水鴛鴦, 只是我只能舉手作投降狀, 還得請女朋友幫我擦身體, 這樣幾年下來, 女朋友都變媽了....


問題二: 我要怎麼廁後處理?!


身為一個吃喝拉撒睡功能正常的男人, 問題自然比女人少一點, 像是小號, "我"們男人是不用衛生紙的, 抖抖後即可塞回褲當裡, 一切當作沒發生. 可是喔, 說到大的, 這就尷尬了. 當然是不用乾淨到廁前洗手, 廁後漱口...不過擦完屁股, 不管再怎麼小心謹慎, 總得洗一下手吧...要是不能用免水皂, 又不能用手套, 難不成, 又得比照洗澡的模式, 再請女朋友擦?!


問題三: 下雨怎麼辦?!


英國天氣有三種, Before Rain, Rain, and After Rain, 所以要出門時, 帶把雨傘不會錯. 可是, 有誰在下雨天, 因為拿了一把雨傘, 所以手絕對絕對永遠都不會濕的?! 要知道, 下雨有風, 英國風大, 怎樣都會有水霧飄啊飄的, 挖, 飄到手上的啊!!! 冬天帶著皮手套也就算了, 夏天也有雨, 夏天也風大, 難不成夏天也帶皮手套?!


對水過敏, 所以手不可以碰到水, 所以盡量不要讓手弄髒, 於是乎, 我不可以丟垃圾, 不可以洗碗, 不可以煮飯, 不可以拿抹布擦東西, 不可以曬衣服, 不可以挖鼻孔, 不可以用手拿食物吃, 不可以抱小孩(因為小孩流口水...), 不可以換尿布, 不可以用牙線, 不可以把電腦側板打開因為主機板上總是有一堆灰塵...


請問, 這和當老爺, 有什麼不同?!




注一: 法國人鍾愛她們的乳製品, 大多法式料理會加奶油. 所以我的選擇有限. 再加上, 還記得有一年情人節, 去了家法國餐廳, 兩人羅曼蒂克的吃頓我愛的法國餐. 前餐點了個莎拉, 可是上面有起司, 所以我就請侍者不要放, 因為我吃了會不舒服, 他也微笑著帶著濃濃的法國口音說好好好. 可惜, 上菜的時候, 起司還是在沙拉上面...好, 可能主廚忘記了, 好聲好氣的和同一個侍者說, 我點的是沒有起司的莎拉, 這傢伙居然反過頭來說怎麼可能有人吃起司會不舒服啦! 然後大廚跑了出來, 說這道菜不加這個起司就沒有這麼美味...為了不要傷害廚師自尊心, 我就越來越少去法國餐廳了.